第25章 香菇滑雞粥，皮蛋瘦肉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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臘月二十七,宰雞趕大集。
離過年是越來越近了，臘月二十七有三個講究，有道是“一宰”,“二采”，“三洗”！
這第一宰,就是宰公雞！
古人認為雞是象征著吉祥的鳥，宰雞也能夠得到吉利。
第二采,就是采購。
這個時候一般家裏的過年肉菜都買好了,只剩下些零零碎碎的，去買個年畫窗花，買個爆竹炮仗。
第三洗，則是洗衣服,洗被褥，洗澡了。
洗洗刷刷，去掉過去一年的晦氣,接迎新年的福祿。
洛櫻將床單被罩都一並洗了換新，早上洗了澡吹幹了頭發，她就用挽起了頭發插了一支發簪。
以前在宮裏的時候，都是以浴桶來沐浴洗去一身的疲憊,可來了這現代,倒是更加的方便了。
燒水只需用電，那水龍頭一左一右就是不同溫度的水,涼熱都能夠調節。還好這宅子裏也是有浴桶，不，現代是叫做浴缸，容納得了她一人舒適地躺進去，若是水涼了,也只需再加一些熱水進來就好。
只不過，洛櫻一想到原身記憶之中的“澡堂”，一眾女子赤裸相對著，洛櫻面色也不禁變換了一二，還好還好，她有浴缸，不需要去澡堂。
昨晚招待那位名模聞岸聲，對方吃完直接轉了八百八十八華幣，當初給夏導他們劇組的兩桌席面也才八百八十八一桌，昨晚不過是三菜一湯，實在是接受不了這個高價，洛櫻退回，對方卻又轉了回來，“過年了，祝老板和我一起發發發。”
知道對方不差錢，又如此說了，洛櫻也只能收了下來，等下次對方再來的時候，多加上幾道菜就是了。
年關愈來愈近，來吃早飯的人也越來越少，不過今天早上來的倒都是熟人老客了。
“張叔？今天不忙？”洛櫻舀出三碗粥來。
粥是香菇滑雞粥，小菜還有口水雞，涼拌的木耳和其他的涼菜。
“沒什麽活了，小馮考過了前景，過來慶祝慶祝。”老張叔樂呵呵地說著。
洛櫻擡頭看過去，是那小姑娘馮瑩瑩，楊田小哥也在。
前景是群眾演員的一種，但比一般負責演死屍，兵卒之類的高級一點，會在鏡頭前面出現，要求也比普通的群眾演員更多，當然，賺的錢也更多。
楊田小哥就是一名前景，他現在還努力往特約發展，只不過目前還沒考試通過。
“那不錯，再過兩個月就可以考特約了。”洛櫻誇讚了一句。
雖然她只是個開店的，但在這個影視城裏待著，加上來來往往的客人們都是做這一行的，洛櫻對於這群演裏面的道道了解的並不少。
在這個影視城裏，做演員，普通的群演是低級的，演一些路人甲，兵卒，死屍，基本都是大畫面裏，誰也不知道誰，真要想在電視上看到自己，可能要放大從人堆裏找出自己與眾不同的後腦勺。
因為馮瑩瑩剛來，手裏也沒有多少錢，之前群頭老張特意給她安排了幾個當天結算的活。
最低級的群演工資通常是按照工時來算的，十個小時一百二十塊左右，超時熬夜加錢，演死屍，淋雨，天氣惡劣都加錢。
而幾個人提到馮瑩瑩這一次考中的“前景”，也叫特殊群眾演員，每天的工資基本可以翻個倍，不過就沒有其他的補助了，超出工時也會根據階梯定價加錢。
小姑娘馮瑩瑩眼睛彎彎，是掩飾不住的開心。
之前當群眾演員一天一百多塊，楊田哥跟她說了，前景一天最少也有兩百多，加班的話三百四百多呢。
馮瑩瑩的算數學的很好，一天兩百多，就算是兩天才有一個活，一個月也有三千多啦，比跑一個月的群演還要賺錢，一想想就開心。以後演的就是宮女，丫鬟，學生，說不定姑姑還能在電視機裏看到自己呢。
馮瑩瑩坐在座位上，看著小老板娘把早餐端到桌子上，還額外端了兩盤小菜上來。
“慶祝你考試成功。”洛櫻端了菜上來，馮瑩瑩小臉通紅。
“謝謝您。”她今天又混飯了，本來想攢夠了錢才來老板娘這裏吃的，結果今天老張叔非要說過來慶祝，他請客，拉著她和楊田過來了。
這一次前景考試是年前的最後一次，老張叔說她運氣好，這一次正好考過了，要是過年期間有什麽戲拍，可能小賺一筆。不然沒考過的話，演員工會也放假休息了，就得等年後了。
“哎呀，看來還是我們小馮討人喜歡，一來老板娘還送菜。”楊田笑說著，以前可還沒有人有過這個待遇。
洛櫻淡笑著應了，今天做的菜量減少，但來的客人依然不多，估計要剩，趕上這小馮有喜事，不如直接送出去，大家都高興。
所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，往日裏看著有些內向不太愛說話的小馮，今天早上的話也多了起來。
她看著洛櫻盤起的頭發和隨意插入的發簪，戳了戳身邊的楊田。
“楊田哥，你看，老板娘是不是像，像電視古裝劇裏邊的人，比她們還好看呢。”
聽見馮瑩瑩的話，老張和楊田也擡頭看了兩眼。
確實，今天小老板娘的頭發像是劇組裏拍古裝片的造型，要是再穿上一身的襦裙褙子，加上老板娘自身的氣度，那真像是從古裝劇裏走出來的人了。
“老板娘要是去試鏡古裝劇，一試一個準。”楊田點評著。
馮瑩瑩也深以為然地點頭，老板娘不怎麽化妝，身上穿的也是家常的衣服，還系著圍裙在身上，可怎麽看，就像是畫中的人，還是古代仕女畫。
老張也仔細想了想，洛櫻剛搬過來的時候就和他打交道，就是這店鋪裏的家具都是他幫著買的，那個時候洛櫻說話就有點文言的味道，有點半文半白。
當時老張還想著，這姑娘難道是看古裝宮鬥劇看入魔了？不過現在洛櫻也是不怎麽說話，輕言慢語，卻帶著一股子不容忽視的氣勢。
等洛櫻把他們這一桌最後兩道小菜上齊，見老張叔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。
“洛櫻啊，你要不要演個古裝戲玩玩？”
老張問著，眼看著洛櫻這店裏都沒人，倒不如可以去跑個龍套玩玩。
楊田剛舀了一口粥送進嘴裏，聽見旁邊張叔這話差點沒噴出來。他也就在心裏合計合計，老張叔倒是敢問。人家小老板娘不缺吃喝，自己有店有手藝，真是閑著了去演戲？
洛櫻眉頭微挑，怎麽忽然提起這個了？
她可從來都沒有那演戲的念頭，再說那古裝劇，不就是穿著長袍走在那建造出的假宮廷裏演戲？
她上輩子在宮廷裏待得夠夠的了，那衣服也是穿的膩歪了，再說那演戲都是有什麽動作語言的，就她這性子，習慣了擺出一張臉來，怎麽可能！
“沒有興趣，我開店挺好的。”洛櫻搖了搖頭。
見到洛櫻如此說，老張叔也不再說什麽了，幾個人低頭開始吃起早飯來。
粥是香菇滑雞粥，水米交融，朵朵切得細小的香菇與雞肉，還有些微的蔥花浮沈其間。
舀上一勺，有雞肉有香菇，連帶著微燙的熱粥入口，是微鹹的口味。
雞肉滑嫩，香菇釋放著自己獨特的味道，連帶著熱粥也帶上了芳香，吃起來鮮美無比，又十分的清淡。
幾口粥下肚，只覺得肚子裏無比熨帖，暖身暖胃。
黑木耳肉透透的，十分的肥碩，點點白芝麻鋪灑其上，十分的亮眼，一盤子裏邊還有小米椒與香菜點綴，看著就十分的喜人。
老張夾了一大筷子木耳，實際上這一筷子也不過是夾起來一朵罷了。
木耳是涼涼的，吃起來十分的爽脆，調味是酸辣口的，吃起來酸酸辣辣，無比的爽口下飯。
吃一口黑木耳，緊接著就上一口香菇滑雞粥，美滋滋。
馮瑩瑩則是將筷子伸向了這道口水雞，原本三人點了一份，洛櫻又送了一份。
雪白的盤子裏，紅油透亮，白生生的雞肉浸染在紅艷艷的辣子裏，一看就令人食指大動，蒜碎，蔥花，更是增加了幾分的香濃。
據說口水雞之所以叫做口水雞，是因為裏面放了許多的麻椒，一吃嘴巴整個都被麻住了，忍不住流口水出來。
馮瑩瑩夾了一塊雞肉，看著紅亮的顏色已經忍不住咕咚咽了口水下來。
一口咬下去，她只覺得舌尖酥酥麻麻的，滑嫩的雞肉在口中咀嚼，麻！辣！鮮！香！嫩！越發得刺激著口水。
連著兩口吃掉一塊口水雞，馮瑩瑩舀了兩勺粥，唔，好吃得舌頭都要吞掉了。
今天早上的主食是蔥油餅，一張張蔥油餅切成了小塊，看起來金金黃黃的，還有蔥花遍布其間，聞起來就香極了！
楊田用筷子夾起一塊送進嘴裏，啊嗚咬下去，蔥油餅無比酥脆，幾乎掉渣，但餅一點都不硬，咬下去內裏是軟糯的口感，帶著微鹹的蔥香在舌尖上縈繞著，好吃！
等這三只吃完，楊田先把碗盤送進了洗碗機，之後又懶懶散散地癱在椅子上。
店裏沒人，洛櫻看著小馮都變得和他們一樣，吃完就往後一仰，不禁搖了搖頭，怎麽大家都是這個姿勢。
看了看時間，也快八點了，這個時候要是有戲的話都該拍戲了。
“今天都沒有戲嗎？”洛櫻問了一句。
三人如出一轍地齊齊搖頭，“沒有。”
老張叔又往後一癱著，“忙活了一年了，也就現在能歇一歇了。大過年的都休息休息。”
楊田則是哀嘆了一聲：“我倒是想趁著過年掙點錢，結果機會也不多。”
老張忙了一年指望著過年活少點，楊田倒是希望劇組多點，趁著這個時節比平時賺翻倍的錢。馮瑩瑩沒說話，這還是她第一次在外邊過年，身邊不是姑姑姑父，妹妹也不再身邊，而是一群沒有血緣關系的人。
“楊田，你孫大姐讓你準備的菜練得咋樣了？”幾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嘮著。
一聽這話，楊田小哥頓時苦臉，“我說要做西紅柿炒蛋還不行，非得分給我一個肉菜，還得拿得出手的，這做啥啊，愁死我了。”
“小馮，要不咱倆換換吧？”
一聽這話，馮瑩瑩直直搖頭，“不行，我這可是新人特權，你那任務是孫大姐親自分配的，我可不敢跟你換。”
洛櫻在旁邊聽了兩句，原來他們這些住在孫大姐那的演員們，年夜飯一起吃飯，一個個的都被孫大姐派發了任務，一人一道菜，馮瑩瑩是新來的，有特權，隨便做，剩下的都得做點拿得出手的，不能糊弄。
來了影視城的人，一呆就是一年，有的過年回家，有的不回。
有的人是抱著演員夢，有的則是純粹為了掙錢，租個三五百的房子，差一點的住著如同寢室的上下鋪，好一點的住著單間，每天早出晚歸地跑戲，吃喝都是劇組的盒飯，除了自己內裏的衣服，上戲就穿了戲服，沒什麽物欲確實能夠攢下錢來。
而到了過年還不回家的這些人，相熟的，住在一起的就湊在一起吃年夜飯，看春晚。天天見著面，不是家人也勝似家人了。
聽著他們在討論著年夜飯幾個人，都要做什麽菜，又被孫大姐派了什麽任務，這幾天都在大掃除，洛櫻的眼神一頓，她也在準備過年。
只是今年的除夕夜，不用去準備除夕的宴會，不用在禦膳房裏等到一切收尾到天明，不用盯著徒弟們一個個出菜嘗菜，洛櫻一時之間有些茫然，不在宮裏，不在禦膳房，今年的除夕夜，她一個人又該做什麽呢？
洛櫻的並沒有思考多久就被外來的聲音打斷了。
大門驟然拉開，門簾掀起來，頓時一股子涼風往屋裏邊灌，以至於楊田頓時轉頭看過去，這誰啊進屋不趕緊關門，凍死了。
走進屋內的是幾個身材壯碩的男人，看起來是一夥子的人，最後進來的人把門帶上。
那帶頭的留著寸頭，下巴帶著青色的胡茬，明明長著一張不錯的臉，但看起來渾身精悍，帶著些兇氣。
這一夥一共是四個人，個個看起來就不像是善茬。
老張叔皺著眉，這幾個人，看著像是武行，但這影視城內武行，他老張大體都是認識的，這幾個可都是生面孔，是新來的，還是有什麽別的目的？
洛櫻看著來人，眸光閃爍，她的心裏也在懷疑，是上次那個債主派來的人？還是來找茬的？
她直接走到桌前，新來的客人還是得問一聲的，
“吃什麽？”洛櫻的語氣直接。
這屋內除了洛櫻，就只有老張楊田他們一桌人，現在還沒走，馮瑩瑩甚至把手機上的按鍵已經調成了妖妖靈，一旦這幫人是壞蛋，她馬上就報警。
領頭的男人打量了一下店內，看著墻上的小黑板，“皮蛋瘦肉粥四碗，蔥油餅十二張，小菜每樣來一份。”
洛櫻點了點頭，
“一會兒好了自己過來拿。”她轉身回了竈間準備。
這幾個人身上雖然有兇氣，但並沒有讓她感受到什麽惡意，如果對方不找茬，那就是普通客人了。
洛櫻輕輕松松地記下菜，還讓對方自己取餐，楊田在心裏捏了把汗，老板娘真是，真是個性十足。
這幾個人別人看著都避著走，她還是和正常一樣，大概這就是美食店主的脾氣吧。
無論你什麽態度，在我的店裏，我都是最diao的！
因為這四個男人進來，店內原本輕松的氣氛突然有些凝滯，嘮得正歡的三個人也不繼續嘮了，空氣靜默。
除了那個領頭的男人，剩下的似乎在打量著店內。
“頭兒，我還是第一回 看見這就賣幾樣的店，嘖，這價也不便宜，不高不低的，這生意可不好做。”說話的男人是個娃娃臉，還長著小虎牙，看著很是年輕。他左看看，右看看，不停打量著。
“早餐店掙得就是流水錢，之前咱們……咱們館裏那個劉師弟不也想開嗎，因為他婆娘手藝不錯，結果先試著弄了個早餐攤，幹了不到半個月就黃了，說是太累，太早了起不來。”這回講話的是個小眼睛。
領頭的男人始終沒說話，另一個頭發比其他幾人都長的從兜裏掏出煙來。
楊田的位置剛好能看見那幾個人，心道一聲不好，壞了，老板娘這店裏不讓吸煙，看看這幾個人這架勢，可別吵起來。
“新來的客人，餐好了。”洛櫻喊了一嗓子，那娃娃臉和小眼睛就起了身，一個人餐盤上端了四碗粥，另一個則是端著蔥油餅和小菜。
兩人端著回來，洛櫻自己也端著個盤子走過來。
看見那長頭發從正拿了一根煙，她眉頭一皺，直接開口：“店內禁止吸煙。”
在大梁的時候沒有煙草這種東西，但洛櫻來到現代也是了解過了，這玩意也是讓人上癮的，她對這些東西向來是沒有好感。現代的宣傳語叫“吸煙有害健康”她一直記得清清楚楚的，這玩意不是好東西。
況且這煙熏霧繞的，屋子裏就這麽大，大冬天又關著門窗，還影響其他人呢。
來了來了，小老板娘果然沒客氣，楊田心裏一跳。
那長頭發剛把煙叼進嘴裏掏出打火機，飯前一根煙一直是他的習慣，這早餐店還不讓抽了？
長頭發剛跟這老板娘說幾句話，就聽見這家頭先開口：“收了，在人家這裏，就守人家規矩。”
老大開口，小弟不敢再做什麽。他老老實實地收了眼，但這習慣不是一天養成的，嘴裏就是難受。
洛櫻倒是沒想到那領頭的寸頭男人直接開口，對方這說話和做派，倒是有點江湖氣。
既然如此，也不用她在多廢話了，“送你們的。”
洛櫻順手把一盤小菜放桌上，頓時引來了幾人的目光。
楊田心裏叫了句話，小老板娘這是打了個巴掌又給了個甜棗，安排得妥妥當當的。
幾個男人心裏雖然不明白，但既然有白送的不吃白不吃，那娃娃臉頓時就咧著小虎牙笑開了。
“謝謝老板娘，您客氣了，講究。”
洛櫻點了點頭，“慢慢吃。”，說罷又回到了竈間。
幾個男人待她走後就開始吃飯，看著這幾個人跟正常食客一樣，楊田就轉過頭不再盯著，馮瑩瑩卻是一直抱著手機，誰知道他們會不會吃完飯再找茬，等這些人都走了她才能放下心。
“頭兒，那老板娘長得不錯，你說不會是看上你的美色了吧。”小眼睛笑嘻嘻地說著。
這幾個人的聲音不小，馮瑩瑩都聽得清楚，不知道竈間裏邊的老板娘能不能聽見。
馮瑩瑩聽了這話，忍不住在心裏暗暗呸一下，最近她剛跟孫大姐學了一句話，在網上看的，“男人是如此的普通，又是如此的自信。”真是太適合現在說出來了。
“頭的美色才值一盤小菜啊，那也太便宜了。”長頭發跟著接了一嘴。
“吃飯。”寸頭男人沈默著敲了一下筷子，一說話，三個小弟也緊忙低頭喝粥。
粥是皮蛋瘦肉粥，雪白的米粒之間，切成小塊的烏黑皮蛋與細細的瘦肉絲清晰可見，點點蔥花鋪灑，清香撲鼻。
盛粥用的是大碗，底很深，那娃娃臉隨意地攪動了幾下粥，皮蛋塊與瘦肉絲幾乎是遍布其間，用料好生紮實，好實惠的店家！
舀一大勺入口，粥米濃稠，這皮蛋瘦肉粥入口是爽滑的，說是絲滑也不為過，皮蛋的香氣醇厚，與瘦肉絲完美地融合在這水米之間，舌尖上是綿滑的粥，皮蛋沒有半點的腥氣，一口下去，鮮美濃郁又養胃。
“這皮蛋粥……煮的真不錯。”
一碗好粥是可以嘗出來的，尤其是那廚師的用料如何，水米的添加與火候都會導致這粥不同的成色。水加多了則稀，煮得過久則軟，可眼前的這一份皮蛋瘦肉粥，每一處都堪稱完美。
在娃娃臉吃過的這麽多年粥裏，足以排得上前三名！
要知道，這可不是什麽粵式茶樓，不是什麽高級酒店的餐廳，也不是自家小鍋慢慢煲的粥，這正經的早餐店，熬粥都是論桶的，而對方能夠做出這個味道來，實在是讓娃娃臉驚異。
“確實啊，好喝啊，你看著皮蛋和肉給的都多，老板娘敞亮！”一邊說著，小眼睛豎起一個大拇指來，嘴裏又塞了一口粥。
長頭發一筷子伸向桌子上的一盤子小菜，這東西可是“不吃香菜黨”的噩夢。
香菜根！
是的，沒錯，就是香菜的根部。對於吃香菜的人來說，香菜根其實很好吃，尤其是拌成涼菜，味道很是獨特。
說是香菜根，就真的是根，可沒有上面的香菜葉，只有綠色的根莖與根須部分。
夾上一條香菜根入口，底部是嘎吱嘎吱脆爽的，而上邊綠色的香菜梗，吃起來有點像是芹菜梗，但確實香菜獨有的味道。
香菜根已經浸足了料汁，一個香菜根吃在嘴裏，脆脆爽爽的，又帶著酸甜微辣，香菜的獨特香氣宛如春天到來，清清爽爽的，格外好吃。
“這香菜根拌的也好吃。”長頭發吃了一根還不夠，緊接著又去夾了第二根，他有好久沒吃過了，也很少在城裏能見到這賣拌香菜根的。今天真是好運氣，隨便進了家早餐店就有，重點是味道還好！
長頭發以前家裏附近就有一家是專門拌涼菜，論斤稱，什麽桔梗啊，鹹蒜糖蒜呀，五仁醬丁呀，幹豆腐花生米，各個都好吃，其中最好吃的就是那香菜根。
香菜根這東西可能大部分人一聽說，啥玩意，這還能吃？但在喜歡吃的人嘴裏，是真的不可替代的好吃。
而且那家賣涼拌菜的，賣的最快就是香菜根，有的家一買就是一大碗，嘿呀，真是一點都不給後邊的人留點。
那香菜根的價錢還可貴，他媽要是一給他買點回家，奶奶看見了就該喊：“花錢買這玩意幹嘛，我那後園子不是有香菜嗎，他愛吃就上後園子自己拔去。”
話說是那麽說，他媽也試過，自己在家拔了香菜切根，加了香醋白糖生抽蒜末，拌出來的味道也還行，能解個饞，可他吃起來總覺得沒有人家涼拌菜賣得好。
那時候長頭發還跟他媽說：“要不我去問問人家怎麽拌的？”
他媽斜楞他一眼：“傻兒子，人家吃飯的手藝告訴你？人家還賣不賣了？”
那領頭的男人夾了一筷子的麻辣雞絲，這是洛櫻送的菜。
裝雞絲的是個透明的玻璃碗，青翠的黃瓜絲與雞絲拌在一起，大量的紅油裹挾住兩者，紅殷殷的，看著就很辣。
夾著雞絲與黃瓜絲入口，黃瓜絲是清爽的，可被紅油包裹著，也沾上了絲絲的辣意，雞絲是手撕而成的，形狀不一，上面裹著紅油和蒜碎還有白芝麻。
雞絲應該是雞胸肉，但吃起來卻並沒有多柴。
甫一入口，只覺得麻辣鮮香，酥麻而辛香的感覺瞬間充斥在口腔之中，舌尖被辣得嘶嘶的，唇邊也覺得麻，滋味相當濃郁，又麻，又香，又辣，又鮮帶著黃瓜的清爽一起吃進嘴裏，真是味道好極了。
這麻辣雞絲對於洛櫻來說幾乎是零工序，雞肉煮過之後撕好，順手調好醬汁一拌就行。之所以今早上做了這個，純粹是她新買了不少的廚房調味料，調著醬汁試一試，才有了這一桌人今早白送的菜。
男人不是多話的人，即便是覺得辣到了，也只是悶頭咬上一口蔥油餅，緊接著連喝了幾口粥下去，才把這股子辣勁兒給壓下去。
“頭，辣不辣？”小眼睛看著那碗中的紅油，有點望而卻步。
男人說了聲“不辣”，小眼睛幾番猶豫還是伸出了筷子。
雞絲入口，小眼睛頓時發出了一聲“臥槽，好辣”，趕緊喝了兩口粥沖淡嘴裏的辣味兒，一臉幽怨地看著自己頭兒，這哪是不辣，辣死了好麽！明顯是眼看著坑讓自己往裏跳。
“我嘗嘗我嘗嘗。”長頭發也跟著夾了一口，咽下去之後趕緊吃口餅。
“爽！”
幾個男人吃起飯倒還算是安靜，無非是互相說上幾句你吃點這個，那個好吃，這個好吃。
讓一邊小心觀察的老張放下了心，是來吃飯的就好，就算不是來吃飯的，看著現在吃的這麽美這麽高興，也生不出找事的心思了吧？
小眼睛的吃法有些粗魯，喝起粥來西裏呼嚕的，一會兒就下了肚，正好那娃娃臉也吃完了。
“再要一份兒？還有餅呢。”
蔥油餅蔥香十足，起訴用的是豬油，實在是太香了，那長頭發甚至直接用手拿著吃，吃了一手的油。
“不用要吧？你看那黑板上，粥是無限續的。”長頭發一邊接著手裏掉渣的餅，一邊口齒不清地說著。
這時候娃娃臉和小眼睛才發現小黑板上的字，哦對，基本上早餐店的粥都是無論喝多少只收一份的價錢。
畢竟粥這玩意占肚子，平常人就著其他的早餐吃，一碗就飽了，喝兩碗的也不多，況且洛櫻店裏用的還是口徑很深的大碗。
老張叔在娃娃臉經過的時候註意到了他的手，虎口有繭子，是握刀的手？這幾個年輕人看起來的歲數可都不算大，以老張的眼裏看，頂多三十。
老張肚子裏的話轉了三圈，想要打聽打聽這群人是什麽來路，可眼看著這群人吃了半天還沒吃完。
娃娃臉已經第三次去盛粥了。
馮瑩瑩不敢說話，但用手機給楊田和老張叔發了消息。
“他們真的不是來砸場子的嗎？怎麽這麽能吃，這不是要把老板娘吃垮？”
“半大小子吃窮老子，我看這幾個都是練家子，肚量大，吃多也是正常，沒事。”老張慢慢回了消息。
“得虧今早上沒啥人啊，這要是不夠吃，他們不會讓老板娘現做吧？”楊田總覺得這幾個人來路不正。
“張叔，你說他們是練家子，那是武行？”馮瑩瑩雖然才來了半個多月，但這影視城裏邊的分類門道也已經懂得了不少。
“現在還有哪個劇組在拍武打戲嗎？這幾個一看都不認識，起碼不是我們這片的，更像是新來的人，能是哪個劇組自帶的？”楊田在手機上啪啪敲著。
店子內越來越安靜，除了那一桌的吃飯聲，只剩下楊田他們這一桌的手機聲。洛櫻在裏邊把洗好的碗放到消毒櫃裏。
這幾個人吃的多她也沒覺得什麽，看著走路堅實，都是練家子，習武之人飯量大，都很正常，只是今天恰巧在這吃飯而已。
既然標了粥隨便喝，那就是打出去的承諾，說到做到。
明天就是臘月二十八了，她還沒想好明早上做什麽主食，是年糕？還是饅頭包子？亦或是別的面食花饃？
這幾個人吃的多一些，剛好給她兜底了，免得剩下的她只能倒掉，浪費。
熬粥她用的是蟹田米，這是華國北地的名產，蟹田大米與那一望無際的紅海灘很是聞名。只是洛櫻前世沒聽過，因為送進宮裏貢米多是黑土地的響水米，也不知這蟹田米是什麽時候開始種的。
來了現代之後，什麽茉莉香米，蟹田米，這個那個米的，她每樣都買了一點回來。而在影視城這裏，因為離蟹田米的產地不算遠，買這個是最方便的，而且也分了一等二等三等的。
開店總是要計算成本的，縱然她有心用盡量好的原材料，但總要讓自己有賺頭不是？因此這蟹田米她也是選的次一等的，但無論是煲粥還是做飯也不差，米香撲鼻，自有甘甜獨特清香。
洛櫻來到現世了解過，這當代真是有一位在世神農，令她也不禁讚嘆，這要是在大梁，那便是在世聖人了。那雜交的稻米畝產最低也是一千斤以上，放在大梁真是想都不敢想的數字。
如今時人還說那雜交水稻種出來的大米口感差一些，可對於不能吃飽的人來說，能吃飽就已經是上天莫大的恩賜，甚至想都不敢想的事，哪裏還回去奢望味道，味道什麽的，那是能吃飽飯的人才會去想的。
洛櫻曾親眼看見過那賑災施粥之時的一碗薄粥，比起粥，不如叫水，那粥清得連多少米粒都數得一清二楚，可還是有人排到之後一口喝下去，緊接著又跑到隊尾。
即便是她後來身在京城之中安居樂業，可見過餓殍遍地的人，又怎會忘記曾經？如果那個時候，也有這雜交的稻米就好了，洛櫻忍不住想著。
馮瑩瑩三人的手機對話還在繼續。
“楊田哥，數了嗎？這是第幾回了？他們也不嫌棄粥涼了嗎？”
“第五回 了吧……我真是第一回在老板娘店裏見到這麽，這麽吃的多了。”
“楊田哥，我之前在網上看到，說是有那種大胃王，吃垮一家店，每次都是打一槍換一個地方，不然老板就翻臉了，你說這四個人是不是也是這樣？”
看著馮瑩瑩發出的這一段話，連老張都陷入了思考，這個猜測，很合理呀。
當娃娃臉第八次盛完之後，裝著皮蛋瘦肉粥的保溫大桶鍋底已經幹幹凈凈。
老張叔默默打出了一行話，“這幾個人，真的是飯桶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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離過年是越來越近了，臘月二十七有三個講究，有道是“一宰”,“二采”，“三洗”！
這第一宰,就是宰公雞！
古人認為雞是象征著吉祥的鳥，宰雞也能夠得到吉利。
第二采,就是采購。
這個時候一般家裏的過年肉菜都買好了,只剩下些零零碎碎的，去買個年畫窗花，買個爆竹炮仗。
第三洗，則是洗衣服,洗被褥，洗澡了。
洗洗刷刷，去掉過去一年的晦氣,接迎新年的福祿。
洛櫻將床單被罩都一並洗了換新，早上洗了澡吹幹了頭發，她就用挽起了頭發插了一支發簪。
以前在宮裏的時候，都是以浴桶來沐浴洗去一身的疲憊,可來了這現代,倒是更加的方便了。
燒水只需用電，那水龍頭一左一右就是不同溫度的水,涼熱都能夠調節。還好這宅子裏也是有浴桶，不，現代是叫做浴缸，容納得了她一人舒適地躺進去，若是水涼了,也只需再加一些熱水進來就好。
只不過，洛櫻一想到原身記憶之中的“澡堂”，一眾女子赤裸相對著，洛櫻面色也不禁變換了一二，還好還好，她有浴缸，不需要去澡堂。
昨晚招待那位名模聞岸聲，對方吃完直接轉了八百八十八華幣，當初給夏導他們劇組的兩桌席面也才八百八十八一桌，昨晚不過是三菜一湯，實在是接受不了這個高價，洛櫻退回，對方卻又轉了回來，“過年了，祝老板和我一起發發發。”
知道對方不差錢，又如此說了，洛櫻也只能收了下來，等下次對方再來的時候，多加上幾道菜就是了。
年關愈來愈近，來吃早飯的人也越來越少，不過今天早上來的倒都是熟人老客了。
“張叔？今天不忙？”洛櫻舀出三碗粥來。
粥是香菇滑雞粥，小菜還有口水雞，涼拌的木耳和其他的涼菜。
“沒什麽活了，小馮考過了前景，過來慶祝慶祝。”老張叔樂呵呵地說著。
洛櫻擡頭看過去，是那小姑娘馮瑩瑩，楊田小哥也在。
前景是群眾演員的一種，但比一般負責演死屍，兵卒之類的高級一點，會在鏡頭前面出現，要求也比普通的群眾演員更多，當然，賺的錢也更多。
楊田小哥就是一名前景，他現在還努力往特約發展，只不過目前還沒考試通過。
“那不錯，再過兩個月就可以考特約了。”洛櫻誇讚了一句。
雖然她只是個開店的，但在這個影視城裏待著，加上來來往往的客人們都是做這一行的，洛櫻對於這群演裏面的道道了解的並不少。
在這個影視城裏，做演員，普通的群演是低級的，演一些路人甲，兵卒，死屍，基本都是大畫面裏，誰也不知道誰，真要想在電視上看到自己，可能要放大從人堆裏找出自己與眾不同的後腦勺。
因為馮瑩瑩剛來，手裏也沒有多少錢，之前群頭老張特意給她安排了幾個當天結算的活。
最低級的群演工資通常是按照工時來算的，十個小時一百二十塊左右，超時熬夜加錢，演死屍，淋雨，天氣惡劣都加錢。
而幾個人提到馮瑩瑩這一次考中的“前景”，也叫特殊群眾演員，每天的工資基本可以翻個倍，不過就沒有其他的補助了，超出工時也會根據階梯定價加錢。
小姑娘馮瑩瑩眼睛彎彎，是掩飾不住的開心。
之前當群眾演員一天一百多塊，楊田哥跟她說了，前景一天最少也有兩百多，加班的話三百四百多呢。
馮瑩瑩的算數學的很好，一天兩百多，就算是兩天才有一個活，一個月也有三千多啦，比跑一個月的群演還要賺錢，一想想就開心。以後演的就是宮女，丫鬟，學生，說不定姑姑還能在電視機裏看到自己呢。
馮瑩瑩坐在座位上，看著小老板娘把早餐端到桌子上，還額外端了兩盤小菜上來。
“慶祝你考試成功。”洛櫻端了菜上來，馮瑩瑩小臉通紅。
“謝謝您。”她今天又混飯了，本來想攢夠了錢才來老板娘這裏吃的，結果今天老張叔非要說過來慶祝，他請客，拉著她和楊田過來了。
這一次前景考試是年前的最後一次，老張叔說她運氣好，這一次正好考過了，要是過年期間有什麽戲拍，可能小賺一筆。不然沒考過的話，演員工會也放假休息了，就得等年後了。
“哎呀，看來還是我們小馮討人喜歡，一來老板娘還送菜。”楊田笑說著，以前可還沒有人有過這個待遇。
洛櫻淡笑著應了，今天做的菜量減少，但來的客人依然不多，估計要剩，趕上這小馮有喜事，不如直接送出去，大家都高興。
所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，往日裏看著有些內向不太愛說話的小馮，今天早上的話也多了起來。
她看著洛櫻盤起的頭發和隨意插入的發簪，戳了戳身邊的楊田。
“楊田哥，你看，老板娘是不是像，像電視古裝劇裏邊的人，比她們還好看呢。”
聽見馮瑩瑩的話，老張和楊田也擡頭看了兩眼。
確實，今天小老板娘的頭發像是劇組裏拍古裝片的造型，要是再穿上一身的襦裙褙子，加上老板娘自身的氣度，那真像是從古裝劇裏走出來的人了。
“老板娘要是去試鏡古裝劇，一試一個準。”楊田點評著。
馮瑩瑩也深以為然地點頭，老板娘不怎麽化妝，身上穿的也是家常的衣服，還系著圍裙在身上，可怎麽看，就像是畫中的人，還是古代仕女畫。
老張也仔細想了想，洛櫻剛搬過來的時候就和他打交道，就是這店鋪裏的家具都是他幫著買的，那個時候洛櫻說話就有點文言的味道，有點半文半白。
當時老張還想著，這姑娘難道是看古裝宮鬥劇看入魔了？不過現在洛櫻也是不怎麽說話，輕言慢語，卻帶著一股子不容忽視的氣勢。
等洛櫻把他們這一桌最後兩道小菜上齊，見老張叔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。
“洛櫻啊，你要不要演個古裝戲玩玩？”
老張問著，眼看著洛櫻這店裏都沒人，倒不如可以去跑個龍套玩玩。
楊田剛舀了一口粥送進嘴裏，聽見旁邊張叔這話差點沒噴出來。他也就在心裏合計合計，老張叔倒是敢問。人家小老板娘不缺吃喝，自己有店有手藝，真是閑著了去演戲？
洛櫻眉頭微挑，怎麽忽然提起這個了？
她可從來都沒有那演戲的念頭，再說那古裝劇，不就是穿著長袍走在那建造出的假宮廷裏演戲？
她上輩子在宮廷裏待得夠夠的了，那衣服也是穿的膩歪了，再說那演戲都是有什麽動作語言的，就她這性子，習慣了擺出一張臉來，怎麽可能！
“沒有興趣，我開店挺好的。”洛櫻搖了搖頭。
見到洛櫻如此說，老張叔也不再說什麽了，幾個人低頭開始吃起早飯來。
粥是香菇滑雞粥，水米交融，朵朵切得細小的香菇與雞肉，還有些微的蔥花浮沈其間。
舀上一勺，有雞肉有香菇，連帶著微燙的熱粥入口，是微鹹的口味。
雞肉滑嫩，香菇釋放著自己獨特的味道，連帶著熱粥也帶上了芳香，吃起來鮮美無比，又十分的清淡。
幾口粥下肚，只覺得肚子裏無比熨帖，暖身暖胃。
黑木耳肉透透的，十分的肥碩，點點白芝麻鋪灑其上，十分的亮眼，一盤子裏邊還有小米椒與香菜點綴，看著就十分的喜人。
老張夾了一大筷子木耳，實際上這一筷子也不過是夾起來一朵罷了。
木耳是涼涼的，吃起來十分的爽脆，調味是酸辣口的，吃起來酸酸辣辣，無比的爽口下飯。
吃一口黑木耳，緊接著就上一口香菇滑雞粥，美滋滋。
馮瑩瑩則是將筷子伸向了這道口水雞，原本三人點了一份，洛櫻又送了一份。
雪白的盤子裏，紅油透亮，白生生的雞肉浸染在紅艷艷的辣子裏，一看就令人食指大動，蒜碎，蔥花，更是增加了幾分的香濃。
據說口水雞之所以叫做口水雞，是因為裏面放了許多的麻椒，一吃嘴巴整個都被麻住了，忍不住流口水出來。
馮瑩瑩夾了一塊雞肉，看著紅亮的顏色已經忍不住咕咚咽了口水下來。
一口咬下去，她只覺得舌尖酥酥麻麻的，滑嫩的雞肉在口中咀嚼，麻！辣！鮮！香！嫩！越發得刺激著口水。
連著兩口吃掉一塊口水雞，馮瑩瑩舀了兩勺粥，唔，好吃得舌頭都要吞掉了。
今天早上的主食是蔥油餅，一張張蔥油餅切成了小塊，看起來金金黃黃的，還有蔥花遍布其間，聞起來就香極了！
楊田用筷子夾起一塊送進嘴裏，啊嗚咬下去，蔥油餅無比酥脆，幾乎掉渣，但餅一點都不硬，咬下去內裏是軟糯的口感，帶著微鹹的蔥香在舌尖上縈繞著，好吃！
等這三只吃完，楊田先把碗盤送進了洗碗機，之後又懶懶散散地癱在椅子上。
店裏沒人，洛櫻看著小馮都變得和他們一樣，吃完就往後一仰，不禁搖了搖頭，怎麽大家都是這個姿勢。
看了看時間，也快八點了，這個時候要是有戲的話都該拍戲了。
“今天都沒有戲嗎？”洛櫻問了一句。
三人如出一轍地齊齊搖頭，“沒有。”
老張叔又往後一癱著，“忙活了一年了，也就現在能歇一歇了。大過年的都休息休息。”
楊田則是哀嘆了一聲：“我倒是想趁著過年掙點錢，結果機會也不多。”
老張忙了一年指望著過年活少點，楊田倒是希望劇組多點，趁著這個時節比平時賺翻倍的錢。馮瑩瑩沒說話，這還是她第一次在外邊過年，身邊不是姑姑姑父，妹妹也不再身邊，而是一群沒有血緣關系的人。
“楊田，你孫大姐讓你準備的菜練得咋樣了？”幾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嘮著。
一聽這話，楊田小哥頓時苦臉，“我說要做西紅柿炒蛋還不行，非得分給我一個肉菜，還得拿得出手的，這做啥啊，愁死我了。”
“小馮，要不咱倆換換吧？”
一聽這話，馮瑩瑩直直搖頭，“不行，我這可是新人特權，你那任務是孫大姐親自分配的，我可不敢跟你換。”
洛櫻在旁邊聽了兩句，原來他們這些住在孫大姐那的演員們，年夜飯一起吃飯，一個個的都被孫大姐派發了任務，一人一道菜，馮瑩瑩是新來的，有特權，隨便做，剩下的都得做點拿得出手的，不能糊弄。
來了影視城的人，一呆就是一年，有的過年回家，有的不回。
有的人是抱著演員夢，有的則是純粹為了掙錢，租個三五百的房子，差一點的住著如同寢室的上下鋪，好一點的住著單間，每天早出晚歸地跑戲，吃喝都是劇組的盒飯，除了自己內裏的衣服，上戲就穿了戲服，沒什麽物欲確實能夠攢下錢來。
而到了過年還不回家的這些人，相熟的，住在一起的就湊在一起吃年夜飯，看春晚。天天見著面，不是家人也勝似家人了。
聽著他們在討論著年夜飯幾個人，都要做什麽菜，又被孫大姐派了什麽任務，這幾天都在大掃除，洛櫻的眼神一頓，她也在準備過年。
只是今年的除夕夜，不用去準備除夕的宴會，不用在禦膳房裏等到一切收尾到天明，不用盯著徒弟們一個個出菜嘗菜，洛櫻一時之間有些茫然，不在宮裏，不在禦膳房，今年的除夕夜，她一個人又該做什麽呢？
洛櫻的並沒有思考多久就被外來的聲音打斷了。
大門驟然拉開，門簾掀起來，頓時一股子涼風往屋裏邊灌，以至於楊田頓時轉頭看過去，這誰啊進屋不趕緊關門，凍死了。
走進屋內的是幾個身材壯碩的男人，看起來是一夥子的人，最後進來的人把門帶上。
那帶頭的留著寸頭，下巴帶著青色的胡茬，明明長著一張不錯的臉，但看起來渾身精悍，帶著些兇氣。
這一夥一共是四個人，個個看起來就不像是善茬。
老張叔皺著眉，這幾個人，看著像是武行，但這影視城內武行，他老張大體都是認識的，這幾個可都是生面孔，是新來的，還是有什麽別的目的？
洛櫻看著來人，眸光閃爍，她的心裏也在懷疑，是上次那個債主派來的人？還是來找茬的？
她直接走到桌前，新來的客人還是得問一聲的，
“吃什麽？”洛櫻的語氣直接。
這屋內除了洛櫻，就只有老張楊田他們一桌人，現在還沒走，馮瑩瑩甚至把手機上的按鍵已經調成了妖妖靈，一旦這幫人是壞蛋，她馬上就報警。
領頭的男人打量了一下店內，看著墻上的小黑板，“皮蛋瘦肉粥四碗，蔥油餅十二張，小菜每樣來一份。”
洛櫻點了點頭，
“一會兒好了自己過來拿。”她轉身回了竈間準備。
這幾個人身上雖然有兇氣，但並沒有讓她感受到什麽惡意，如果對方不找茬，那就是普通客人了。
洛櫻輕輕松松地記下菜，還讓對方自己取餐，楊田在心裏捏了把汗，老板娘真是，真是個性十足。
這幾個人別人看著都避著走，她還是和正常一樣，大概這就是美食店主的脾氣吧。
無論你什麽態度，在我的店裏，我都是最diao的！
因為這四個男人進來，店內原本輕松的氣氛突然有些凝滯，嘮得正歡的三個人也不繼續嘮了，空氣靜默。
除了那個領頭的男人，剩下的似乎在打量著店內。
“頭兒，我還是第一回 看見這就賣幾樣的店，嘖，這價也不便宜，不高不低的，這生意可不好做。”說話的男人是個娃娃臉，還長著小虎牙，看著很是年輕。他左看看，右看看，不停打量著。
“早餐店掙得就是流水錢，之前咱們……咱們館裏那個劉師弟不也想開嗎，因為他婆娘手藝不錯，結果先試著弄了個早餐攤，幹了不到半個月就黃了，說是太累，太早了起不來。”這回講話的是個小眼睛。
領頭的男人始終沒說話，另一個頭發比其他幾人都長的從兜裏掏出煙來。
楊田的位置剛好能看見那幾個人，心道一聲不好，壞了，老板娘這店裏不讓吸煙，看看這幾個人這架勢，可別吵起來。
“新來的客人，餐好了。”洛櫻喊了一嗓子，那娃娃臉和小眼睛就起了身，一個人餐盤上端了四碗粥，另一個則是端著蔥油餅和小菜。
兩人端著回來，洛櫻自己也端著個盤子走過來。
看見那長頭發從正拿了一根煙，她眉頭一皺，直接開口：“店內禁止吸煙。”
在大梁的時候沒有煙草這種東西，但洛櫻來到現代也是了解過了，這玩意也是讓人上癮的，她對這些東西向來是沒有好感。現代的宣傳語叫“吸煙有害健康”她一直記得清清楚楚的，這玩意不是好東西。
況且這煙熏霧繞的，屋子裏就這麽大，大冬天又關著門窗，還影響其他人呢。
來了來了，小老板娘果然沒客氣，楊田心裏一跳。
那長頭發剛把煙叼進嘴裏掏出打火機，飯前一根煙一直是他的習慣，這早餐店還不讓抽了？
長頭發剛跟這老板娘說幾句話，就聽見這家頭先開口：“收了，在人家這裏，就守人家規矩。”
老大開口，小弟不敢再做什麽。他老老實實地收了眼，但這習慣不是一天養成的，嘴裏就是難受。
洛櫻倒是沒想到那領頭的寸頭男人直接開口，對方這說話和做派，倒是有點江湖氣。
既然如此，也不用她在多廢話了，“送你們的。”
洛櫻順手把一盤小菜放桌上，頓時引來了幾人的目光。
楊田心裏叫了句話，小老板娘這是打了個巴掌又給了個甜棗，安排得妥妥當當的。
幾個男人心裏雖然不明白，但既然有白送的不吃白不吃，那娃娃臉頓時就咧著小虎牙笑開了。
“謝謝老板娘，您客氣了，講究。”
洛櫻點了點頭，“慢慢吃。”，說罷又回到了竈間。
幾個男人待她走後就開始吃飯，看著這幾個人跟正常食客一樣，楊田就轉過頭不再盯著，馮瑩瑩卻是一直抱著手機，誰知道他們會不會吃完飯再找茬，等這些人都走了她才能放下心。
“頭兒，那老板娘長得不錯，你說不會是看上你的美色了吧。”小眼睛笑嘻嘻地說著。
這幾個人的聲音不小，馮瑩瑩都聽得清楚，不知道竈間裏邊的老板娘能不能聽見。
馮瑩瑩聽了這話，忍不住在心裏暗暗呸一下，最近她剛跟孫大姐學了一句話，在網上看的，“男人是如此的普通，又是如此的自信。”真是太適合現在說出來了。
“頭的美色才值一盤小菜啊，那也太便宜了。”長頭發跟著接了一嘴。
“吃飯。”寸頭男人沈默著敲了一下筷子，一說話，三個小弟也緊忙低頭喝粥。
粥是皮蛋瘦肉粥，雪白的米粒之間，切成小塊的烏黑皮蛋與細細的瘦肉絲清晰可見，點點蔥花鋪灑，清香撲鼻。
盛粥用的是大碗，底很深，那娃娃臉隨意地攪動了幾下粥，皮蛋塊與瘦肉絲幾乎是遍布其間，用料好生紮實，好實惠的店家！
舀一大勺入口，粥米濃稠，這皮蛋瘦肉粥入口是爽滑的，說是絲滑也不為過，皮蛋的香氣醇厚，與瘦肉絲完美地融合在這水米之間，舌尖上是綿滑的粥，皮蛋沒有半點的腥氣，一口下去，鮮美濃郁又養胃。
“這皮蛋粥……煮的真不錯。”
一碗好粥是可以嘗出來的，尤其是那廚師的用料如何，水米的添加與火候都會導致這粥不同的成色。水加多了則稀，煮得過久則軟，可眼前的這一份皮蛋瘦肉粥，每一處都堪稱完美。
在娃娃臉吃過的這麽多年粥裏，足以排得上前三名！
要知道，這可不是什麽粵式茶樓，不是什麽高級酒店的餐廳，也不是自家小鍋慢慢煲的粥，這正經的早餐店，熬粥都是論桶的，而對方能夠做出這個味道來，實在是讓娃娃臉驚異。
“確實啊，好喝啊，你看著皮蛋和肉給的都多，老板娘敞亮！”一邊說著，小眼睛豎起一個大拇指來，嘴裏又塞了一口粥。
長頭發一筷子伸向桌子上的一盤子小菜，這東西可是“不吃香菜黨”的噩夢。
香菜根！
是的，沒錯，就是香菜的根部。對於吃香菜的人來說，香菜根其實很好吃，尤其是拌成涼菜，味道很是獨特。
說是香菜根，就真的是根，可沒有上面的香菜葉，只有綠色的根莖與根須部分。
夾上一條香菜根入口，底部是嘎吱嘎吱脆爽的，而上邊綠色的香菜梗，吃起來有點像是芹菜梗，但確實香菜獨有的味道。
香菜根已經浸足了料汁，一個香菜根吃在嘴裏，脆脆爽爽的，又帶著酸甜微辣，香菜的獨特香氣宛如春天到來，清清爽爽的，格外好吃。
“這香菜根拌的也好吃。”長頭發吃了一根還不夠，緊接著又去夾了第二根，他有好久沒吃過了，也很少在城裏能見到這賣拌香菜根的。今天真是好運氣，隨便進了家早餐店就有，重點是味道還好！
長頭發以前家裏附近就有一家是專門拌涼菜，論斤稱，什麽桔梗啊，鹹蒜糖蒜呀，五仁醬丁呀，幹豆腐花生米，各個都好吃，其中最好吃的就是那香菜根。
香菜根這東西可能大部分人一聽說，啥玩意，這還能吃？但在喜歡吃的人嘴裏，是真的不可替代的好吃。
而且那家賣涼拌菜的，賣的最快就是香菜根，有的家一買就是一大碗，嘿呀，真是一點都不給後邊的人留點。
那香菜根的價錢還可貴，他媽要是一給他買點回家，奶奶看見了就該喊：“花錢買這玩意幹嘛，我那後園子不是有香菜嗎，他愛吃就上後園子自己拔去。”
話說是那麽說，他媽也試過，自己在家拔了香菜切根，加了香醋白糖生抽蒜末，拌出來的味道也還行，能解個饞，可他吃起來總覺得沒有人家涼拌菜賣得好。
那時候長頭發還跟他媽說：“要不我去問問人家怎麽拌的？”
他媽斜楞他一眼：“傻兒子，人家吃飯的手藝告訴你？人家還賣不賣了？”
那領頭的男人夾了一筷子的麻辣雞絲，這是洛櫻送的菜。
裝雞絲的是個透明的玻璃碗，青翠的黃瓜絲與雞絲拌在一起，大量的紅油裹挾住兩者，紅殷殷的，看著就很辣。
夾著雞絲與黃瓜絲入口，黃瓜絲是清爽的，可被紅油包裹著，也沾上了絲絲的辣意，雞絲是手撕而成的，形狀不一，上面裹著紅油和蒜碎還有白芝麻。
雞絲應該是雞胸肉，但吃起來卻並沒有多柴。
甫一入口，只覺得麻辣鮮香，酥麻而辛香的感覺瞬間充斥在口腔之中，舌尖被辣得嘶嘶的，唇邊也覺得麻，滋味相當濃郁，又麻，又香，又辣，又鮮帶著黃瓜的清爽一起吃進嘴裏，真是味道好極了。
這麻辣雞絲對於洛櫻來說幾乎是零工序，雞肉煮過之後撕好，順手調好醬汁一拌就行。之所以今早上做了這個，純粹是她新買了不少的廚房調味料，調著醬汁試一試，才有了這一桌人今早白送的菜。
男人不是多話的人，即便是覺得辣到了，也只是悶頭咬上一口蔥油餅，緊接著連喝了幾口粥下去，才把這股子辣勁兒給壓下去。
“頭，辣不辣？”小眼睛看著那碗中的紅油，有點望而卻步。
男人說了聲“不辣”，小眼睛幾番猶豫還是伸出了筷子。
雞絲入口，小眼睛頓時發出了一聲“臥槽，好辣”，趕緊喝了兩口粥沖淡嘴裏的辣味兒，一臉幽怨地看著自己頭兒，這哪是不辣，辣死了好麽！明顯是眼看著坑讓自己往裏跳。
“我嘗嘗我嘗嘗。”長頭發也跟著夾了一口，咽下去之後趕緊吃口餅。
“爽！”
幾個男人吃起飯倒還算是安靜，無非是互相說上幾句你吃點這個，那個好吃，這個好吃。
讓一邊小心觀察的老張放下了心，是來吃飯的就好，就算不是來吃飯的，看著現在吃的這麽美這麽高興，也生不出找事的心思了吧？
小眼睛的吃法有些粗魯，喝起粥來西裏呼嚕的，一會兒就下了肚，正好那娃娃臉也吃完了。
“再要一份兒？還有餅呢。”
蔥油餅蔥香十足，起訴用的是豬油，實在是太香了，那長頭發甚至直接用手拿著吃，吃了一手的油。
“不用要吧？你看那黑板上，粥是無限續的。”長頭發一邊接著手裏掉渣的餅，一邊口齒不清地說著。
這時候娃娃臉和小眼睛才發現小黑板上的字，哦對，基本上早餐店的粥都是無論喝多少只收一份的價錢。
畢竟粥這玩意占肚子，平常人就著其他的早餐吃，一碗就飽了，喝兩碗的也不多，況且洛櫻店裏用的還是口徑很深的大碗。
老張叔在娃娃臉經過的時候註意到了他的手，虎口有繭子，是握刀的手？這幾個年輕人看起來的歲數可都不算大，以老張的眼裏看，頂多三十。
老張肚子裏的話轉了三圈，想要打聽打聽這群人是什麽來路，可眼看著這群人吃了半天還沒吃完。
娃娃臉已經第三次去盛粥了。
馮瑩瑩不敢說話，但用手機給楊田和老張叔發了消息。
“他們真的不是來砸場子的嗎？怎麽這麽能吃，這不是要把老板娘吃垮？”
“半大小子吃窮老子，我看這幾個都是練家子，肚量大，吃多也是正常，沒事。”老張慢慢回了消息。
“得虧今早上沒啥人啊，這要是不夠吃，他們不會讓老板娘現做吧？”楊田總覺得這幾個人來路不正。
“張叔，你說他們是練家子，那是武行？”馮瑩瑩雖然才來了半個多月，但這影視城裏邊的分類門道也已經懂得了不少。
“現在還有哪個劇組在拍武打戲嗎？這幾個一看都不認識，起碼不是我們這片的，更像是新來的人，能是哪個劇組自帶的？”楊田在手機上啪啪敲著。
店子內越來越安靜，除了那一桌的吃飯聲，只剩下楊田他們這一桌的手機聲。洛櫻在裏邊把洗好的碗放到消毒櫃裏。
這幾個人吃的多她也沒覺得什麽，看著走路堅實，都是練家子，習武之人飯量大，都很正常，只是今天恰巧在這吃飯而已。
既然標了粥隨便喝，那就是打出去的承諾，說到做到。
明天就是臘月二十八了，她還沒想好明早上做什麽主食，是年糕？還是饅頭包子？亦或是別的面食花饃？
這幾個人吃的多一些，剛好給她兜底了，免得剩下的她只能倒掉，浪費。
熬粥她用的是蟹田米，這是華國北地的名產，蟹田大米與那一望無際的紅海灘很是聞名。只是洛櫻前世沒聽過，因為送進宮裏貢米多是黑土地的響水米，也不知這蟹田米是什麽時候開始種的。
來了現代之後，什麽茉莉香米，蟹田米，這個那個米的，她每樣都買了一點回來。而在影視城這裏，因為離蟹田米的產地不算遠，買這個是最方便的，而且也分了一等二等三等的。
開店總是要計算成本的，縱然她有心用盡量好的原材料，但總要讓自己有賺頭不是？因此這蟹田米她也是選的次一等的，但無論是煲粥還是做飯也不差，米香撲鼻，自有甘甜獨特清香。
洛櫻來到現世了解過，這當代真是有一位在世神農，令她也不禁讚嘆，這要是在大梁，那便是在世聖人了。那雜交的稻米畝產最低也是一千斤以上，放在大梁真是想都不敢想的數字。
如今時人還說那雜交水稻種出來的大米口感差一些，可對於不能吃飽的人來說，能吃飽就已經是上天莫大的恩賜，甚至想都不敢想的事，哪裏還回去奢望味道，味道什麽的，那是能吃飽飯的人才會去想的。
洛櫻曾親眼看見過那賑災施粥之時的一碗薄粥，比起粥，不如叫水，那粥清得連多少米粒都數得一清二楚，可還是有人排到之後一口喝下去，緊接著又跑到隊尾。
即便是她後來身在京城之中安居樂業，可見過餓殍遍地的人，又怎會忘記曾經？如果那個時候，也有這雜交的稻米就好了，洛櫻忍不住想著。
馮瑩瑩三人的手機對話還在繼續。
“楊田哥，數了嗎？這是第幾回了？他們也不嫌棄粥涼了嗎？”
“第五回 了吧……我真是第一回在老板娘店裏見到這麽，這麽吃的多了。”
“楊田哥，我之前在網上看到，說是有那種大胃王，吃垮一家店，每次都是打一槍換一個地方，不然老板就翻臉了，你說這四個人是不是也是這樣？”
看著馮瑩瑩發出的這一段話，連老張都陷入了思考，這個猜測，很合理呀。
當娃娃臉第八次盛完之後，裝著皮蛋瘦肉粥的保溫大桶鍋底已經幹幹凈凈。
老張叔默默打出了一行話，“這幾個人，真的是飯桶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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